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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节 (第2/3页)
,第一天来耸云阁的时候,还没被子盖呢。 ??她手脚利索,与另一个年纪更小些的女孩子一起拍着被子上的土,尘土飞起,她被呛的连连咳嗽,眼角泛起了红。 ??折腾了好一阵儿,才算是舒坦好这被子。 ??今夜景色好,她躺在最里侧,听着几个婢女的呼噜声,慢吞吞的整理今日发生的事。 ??她最了解路介明,他骤然的变化,跟皇帝总也是脱不开干系。 ??身上的婢子又潮又脏,她不觉得这有什么,与同龄女孩子躺在一起的经历很好,她带着一种新奇的乐趣参与。 ??但外面的那个人就不这么想了。 ??第67章 两块金砖? 女大三,抱金砖 ??客栈有三层高, 是方圆几里装设最为完好的,店家接待御驾诚惶诚恐,一连半月, 停了所有的生意为店面装点,聊表心意。 ??成排的朱红灯笼挂在廊下, 散在地面上的淡绯色圆点光晕,被侍卫们腰间斜出的刀鞘破坏,刀鞘上也被蒙上了一层红, 像是昼伏夜出的恶鬼张开的利爪。 ??奈何客栈年头久了,精致的雕花窗棱紧闭,只起了装饰作用, 仍然是有丝丝缕缕的冷风冒进,一盏孤烛亮在案几上, 朦朦胧胧映亮了皇帝那双已经生成沟壑的凤眼。 ??王福禄托着梨花木托盘悄声进入,托盘上放着一小碗银耳莲子羹,已经半凉, 他又往里面放了些糖, 是皇帝喜欢的口味。 ??室内光线很暗,零星摆放着灯盏,却没有点燃,王福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 ??万岁爷很爱在这种半黑暗的环境中处理政务, 视线暗了,便更能凝神,今日也是,毛笔按在信纸上,提腕点墨行云流水。 ??王福禄将银耳莲子羹放到皇帝目之所及的地方,正要退出, 就听得皇帝说:“且去看了?如何?” ??王福禄难得僵硬了一瞬,手指扒住梨花木托盘的边缘,“看了,御医已经瞧过了,七殿下到底年轻,伤口恢复的很好,已经全部结痂,婢女伺候着擦洗了身体,现下烛火已熄,老奴估摸着已经入睡。” ??他对答如流,弓着腰背,等着皇帝的指令,等了好久,只能在这黑暗中,瞥见毛笔尾端歪垂的勾绳打着圈的游走。 ??皇帝还在写密函。 ??王福禄守好本分,又往后退了一步,不知道又过了多久,听到了信纸翻折的声音,皇帝“嗯”了一声,王福禄当即了然,将信纸细细揣在怀里,粗略撇了一眼,心中便已明白要送去哪里。 ??他猜着,该是与太子有关,或者说与前太子有关。 ??是了,这是一封废黜储君的密函,密函的走向,则是送往了皇帝信任的各方亲王,废储事关重大,皇后母家早有动静,魏氏一族三朝元老,前朝强势,给太子撑了这么久的腰,眼看大事即成,怎会情愿前功尽弃,定然百般阻挠。 ??皇后母家在前朝嚣张跋扈了这么久,早就成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,王福禄不信皇帝没意识太子此事六殿下的和稀泥。 ??在上位者眼中,他们只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,只信对于他们本身利益有好处的事。 ??每一位上位者,都是极端的利己主义。 ??无论六殿下在此事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,皇帝都不会深究,只会借此重振朝纲,将那群一而再而三罔顾君臣之仪,倚老卖老的朝臣一举歼灭。 ??太子的倒台不单单是太子皇后一家之事,背后的影射、警告,足以肃清朝纲,筛选出更听话的朝臣。 ??王福禄将密函收好,不动声色皱了皱眉,雷霆手段之下,都只是在为新君铺路,只是在为七殿下铺就更平坦合理的登基路。 ??既然如此,又为何这般针对七殿下在意的许连琅呢。 ??王福禄终究只是个太监而已,说到底只是个奴才,皇帝的心思他可以琢磨,却始终琢磨不透。 ??皇帝却无意隐瞒,许是今夜月色实在是好,皎月洁白似乎可以包容所有的肮脏,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因长久伏案处理政务而酸痛的脖颈,他含笑道:“难得你也会心疼人了,那个小丫头人是不错,只是介明太将她放在心上了。” ??皇帝的背影宽阔,肩背已经佝偻,在月光下,两鬓间藏的很好的白发无处遁形,他是真的老了,几声闷咳从胸腔深处传来。